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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乔广善宽厚待下人(第1页)

话说乔广善回到家里,从头料理起家务来。他家有个账房先生,姓田,是个理家的好手,里里外外自然由他张罗;农田里的庄稼活,有几个雇工忙活,好在牲口无恙,自然不误农时。乔广善闲来无事,便品茶酌酒,修竹赏花。

那乔老头一家更是时来运转一般。自从有了银子,乔老头心里高兴,身体也渐渐硬朗起来。乔向廷的几个哥哥在家时,租下了乔广善家的一大块田,那时因小五年龄小,身子单薄,所以只让他给东家放牛。如今他的哥哥们都走了,他爹就说:“咱租了东家那么大一块田,总不能让庄稼撂荒吧。荒了地,神佛也会见怪,要降罪呢!”于是每天小五放牛回来,他就手把手地教小儿子做农活。

小五心灵手巧,仅一年多功夫,就熟悉了田里的活路,春播秋收,样样在行。乔向廷的这份灵巧,多半来自他的父亲。乔老头不仅会侍弄庄稼,年轻时还干过木匠、泥瓦匠呢,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。

这一天,乔老头正在门外修篓子,却见本村一个叫乔大乖的后生急匆匆地赶来,说道:“乔广亨老爷油坊里的舂墩坏了,四处找人修呢,可是农忙时节匠人们实在难找。他家二少爷乔慕贵想起你会木匠活儿,平日里也是个热心肠的人,想请你过去帮忙修一下。到时修好了,一葫芦油是少不了的!”

乔老头听了,停下手中的活计,说道:“都乡里乡亲的,什么油不油的?咱这就去,别误了他家榨油。”说完,取了工具,跟着乔大乖走了。

他知道乔大乖是乔慕贵家的佃户,却不知也是他的帮闲呢,他常跟少东家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。他嘴里的乔慕贵,是乔广亨的二儿子,年方十八九岁,却生性贪婪,其阴狠处丝毫不逊于他爹,——前些日子他无意间听到爹爹说族长乔广善和他家牧童的坏话,便与乔大乖合计,一心要对乔老头父子坏,并挑拨他家与东家的关系。

话说乔老头跟着乔大乖,一前一后来到油坊里,只见一堆豆子散落在地上,榨油的人一个个汗毛露水地鼓捣着什么,乔慕贵在一旁指手画脚地吼叫着。这个阔少爷见乔老头来了,点点头,满脸堆笑地说:“有劳,有劳!”

乔老头顾不上和他客套,忙附身看了看,原来是因年岁久了,墩头卯榫有些松动,照不准石臼了。他二话不说,取出工具,让乔大乖踩住长柄,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。

过了一袋烟的功夫,眼看就要修好了,这时乔慕贵瞅了乔大乖一眼,乔大乖心领神会,便按二人事先密谋的那样,他突然松开了脚,木墩骤然下落,眼看就要砸在乔老头的脑袋上了。乔老头大吃一惊,急忙偏头,躲闪不及,木墩重重砸在了他的肩上,疼得他呲牙咧嘴,倒在地上。

乔慕贵见状,拿班作势,指着乔大乖的鼻子,操娘日娘地大骂一通,让他赶紧滚蛋!乔大乖听不得这句话,借机溜了。

乔大乖跑到山坡上,对乔向廷说了他爹在油坊里受伤的事,要他赶紧去看看。乔向廷吓坏了,央求乔大乖替自己照管牛群,他跑去看老爹。

乔大乖待乔向廷跑远了,就赶着牛群,缓缓地来到山坡下的一块豆田里,——这是族长乔广善家的豆地,里面的豆苗正长得鲜嫩,他放任牲口啃起来;自己则躲到山脚下一片柳树林里,躺在石板上乘凉去了。

乔向廷跑到油坊里见到老爹时,乔老头正坐在麻袋上休息,肩膀上渗出了血,肿起一个大包。

他见小五喘吁吁地跑来,忙问:“你怎么来了?牲口呢?”

小五也着急地问:“爹,你肩膀咋了?”

他爹说:“我没什么,只受了点轻伤。你怎么来了?牲口搁哪了?”

小五说:“俺大乖哥跑去告诉我,说您受伤了,我急着来看您,他替我照管牲口呢。”

他爹听说牲口有人照管,这才放了心。

乔慕贵在一旁一叠声地赔礼,乔向廷一声也不言语,眼泪汪汪地扶起父亲,二人相携着回家。乔慕贵从后面说给他俩一葫芦豆油,却只动嘴不动手,他俩自然也不要。乔慕贵在背后露出狰狞的怪笑来。

山坡下,有个庄户人经过乔广善家的豆田时,见牲口正啃豆苗,吓了一跳,忙进去圈拢牲口,然而那牛群满地里乱跑,他一时也没办法聚拢起来,只好去找牧童,喊破嗓子也没人应声,他忙跑去他家里找。到了小五家的屋门外,只见乔老头正躺在炕头上呻吟。他也不好惊扰老人,只是招手让乔向廷出来。

乔向廷出来了,听他耳语几句,道声:“坏了,惹祸了!”跌跌撞撞往外跑。

来到豆田,见豆苗已损毁大半,他忙约束牲口,吆喝着往外赶。

这时乔大乖喘吁吁地跑来了,说:“不曾想这些畜生这么不听话,害得我跑前跑后,喉咙都喊劈了,也管不过来。我跑得肚子疼,刚才去山沟里净手来着,不想这群畜生竟然偷跑进豆田里来了。我是尽了力的,现在肚子还疼着呢!”

乔向廷看看糟蹋的那一地庄稼,一时惊惧交加,不知所措,竟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。

乔大乖见了,反而呵呵笑着说:“瞧你这点胆子,哭啥哩?这块田恰好是族长家的,他是你的东家,好说话!再说,他家的庄稼地有的是,这点豆苗算什么?好在牲口没丢,算是万幸了,要不然,把你卖了也赔不起!嗯,牲口没丢,你该谢我才是!”说完,见乔向廷只顾哭,便扬长而去。

乔向廷呆呆地看着豆田,心中无限惆怅。

他垂头丧气地把牛群赶进山沟里,直挨到天黑了,也不敢回去。后来肚子咕咕叫了,实在没法,才赶着牛群回到东家家里。

他拴好了牲口,踌躇再三,壮了壮胆子,来到正房门外跪下了。家里丫鬟见了,忙进去告诉乔广善。恰好李老四也在呢,他腿脚快,出来问何事?

乔向廷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,说自己放牛时不小心,牛群毁了东家的豆田。

李老四听了,心中气恼,喝道:“哼,啥也甭说了,照价赔偿就是了!”

乔向廷定了定神,说道:“小的已经想好了,前些日子东家赏了俺一块银子,赶明儿就拿回来,还给东家。下剩的,从俺家地租里出就行。俺一点也不赖账!只求东家别撵了俺,俺还想在这里放牛呢。”

乔广善在上房里也大体听明白了,忙出来禁约二女婿。他看着乔向廷懦懦的样子,心中不忍,让人扶起他来,说道:“马王爷也有打盹的时候,你一个小孩子,难免有松懈的时候。银子不要拿回来了,明儿我让人去地里看看,咱自家的庄稼,好说!往后可要勤谨些,万不能毁了别人家的庄稼。人家追究起来,那时可就难说了。”

乔向廷听了,感激万分,一连磕了好几个头,满眼的泪花。

李老四见岳父说了这话,也忙换了个腔调,说道:“你这小哥,我前些日子还夸你勤谨呢,怎地就这么不禁夸呢?幸亏我家老泰山宽宏大量,不与你计较。以后你可要小心些,要尽到自己的本分。快些家去吧,别在这里淌眼抹泪的了。”

乔向廷诺诺连声,唯唯而退。自此,他对东家更加尽心尽力了。

话说本地刀兵之乱平息后,州县衙门的老爷们照旧坐堂,狗腿差使也照旧当差。上谕很快就下来了,要各地官府绥靖地方,肃清流贼,更要紧的是:晓谕百姓,顺天应命,安分守己,做个良民;并修复保甲制度,再三申明通贼连坐之法。

李老四身为一片村庄的地保,这些琐屑杂务,自然也着落在他的身上。此前他是偷奸磨滑惯了的,如今公务繁琐,一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,于是他得便即来岳父家里走一遭,一者商量差事上的事,二者也顺便打打秋风,沾一些钱财上的光。

乔广善知道二女婿的秉性,故而商议差事之余,临走也总送他几两银子,或者送些滋补品,叮嘱他千万别累坏了身子。

这一天,李老四忙里偷闲,又带着老婆孩子来岳父家里打秋风。乔广善便在前厅置酒,还让人去请私塾先生尚璞过来陪客。

那李老四从镇子上带来了一包酱肚子,乔广善叫人拿到厨下切了,先送一份给后院老太太房里送去,其余又分两份,在前厅、后堂分置两席,让女眷们在后堂用饭,他和男宾则在前厅饮酒。

待肴馔齐备,乔广善在主位坐了,李老四坐了客位,尚先生侧位相陪。因管家老田去东乡园子收租子去了,无人沏茶斟酒,恰好乔向廷放牧回来,在门外告假,乔广善就留他吃饭。乔向廷从没上过这样的台面,一时惶惶无对,不知如何是好。

李老四和尚璞见了他,也满心喜欢,都点头示意他留下。乔向廷见状,忙躬身应了几个“是”字。东家就让他在一个小杌子上坐了,就着一张小茶几吃饭。

主桌上满满当当摆着肴馔,却把那份酱猪肚摆在最显眼的位置,以示对姑爷的尊重。乔广善又命人拿碗各样盛了一点,放在乔向廷旁边的小茶几上,然后三人推杯换盏,痛饮起来。乔向廷不住地起身来主桌斟酒,很是“赶眼神儿”。

言谈间,李老四极力称赞尚先生的学识,说“长毛”走,果然就败了。乔广善得意地说:“不瞒贤婿说,我老汉祖上也曾是读书人,拔过贡的。只是后来子孙懈怠,没有举业的心劲了,然而仍不失为耕读之家。今儿老朽为小儿选先生,还是有些眼光的,这十里八乡,没真学问的,也难进老汉的家门。既进了门,我必以礼相待。”又对尚璞说道:“先生自来我家,我也不曾亏待过你吧?虽不能天天待若上宾,可每顿小菜饭,总还是带些荤腥的。”

尚璞忙说道:“东翁待我宽厚,我无以为报,只有尽我所学,对小少爷倾囊相授罢了。”

李老四说:“这是正理。想我岳父家,几辈人辛辛苦苦挣下这份家业,也不容易。虽然衣食丰足,但总难与城里的老爷相比。那些官老爷们,出门都坐大官轿,一个个顶戴花翎,耀人眼目。哈哈,那才叫做出人头地呢!先生既然肯这样实心实意教俺内弟,他将来中个翰林,光宗耀祖,是迟早的事!”

不料尚璞却有心无意地说一句:“倒也不见得中翰林,如今读读新学,也还蛮不错的!”

乔广善诧异道:“先生却怎地说这样的话?小老儿把犬子交到你手里,你就该带着他好好读圣贤书,将来即便不中翰林,也要让他懂些仕途经济,明白安身立命的道理才是。就好比咱生而为人:天地君亲师,一霎也不能忘怀,都要时刻顶在头上的。那些个什么新学,都是洋人们装神弄鬼的玩意儿,能中用么?”

尚璞见东家质疑自己,忙拱手说:“东翁说的是!圣人之道,固不可废,所谓‘孔曰成仁、孟曰取义’,这是君子立身之本,亦是万世不易的美德,——在下须臾也不敢忘怀,故欲效古今贤者,以‘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’为己任,‘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。’惜乎往圣绝学,皆重于道德修为,而匮乏变通之术。眼见今日内忧外患,世事维艰,小生难免有司马牛之叹:今洋人架着火器,凌驾于国人头上,朝廷犹凭八股取士,以致天下士子,穿文凿句,循规蹈矩,下笔千言,而百无一用。我引颈顾盼,旁学杂收,洞悉当今世界之所长,慨叹时下国人之所短。我断言:后辈欲自强,须于继承圣道贤德之余,讲新学,开民智,不然何以日新,恃何自立?吾辈当……”

还没等他说完,一旁的乔向廷却“嗤”地一下笑出来声。三人扭转了头看他,乔向廷自知失态,不禁涨红了脸,赶紧起身,佯装斟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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