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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中央广场爆炸案（第1页）

离圣诞节还有几天，奥斯陆的集市上，人头攒动，市民们正提着领到手的圣诞礼包，前往大广场。

娜塔兴奋地转着圈，看着周围的一切，从身后跑来的佐伊突然搂住了她的肩，递上一枚姜饼人。

“哇！谢谢！”

“看看，像你吗？专门照我们样子做的。”佐伊从大衣口袋又拿出另一块姜饼人，放到脸颊旁边，做出可爱的表情比对着。

“哈哈，像！”娜塔看了看佐伊的姜饼人，觉得还是她的更像一些。“我都舍不得吃啦。”

“我也舍不得，”佐伊说，她蓝色的大眼睛机灵地在眼框里转了一圈，突然又有了主意。“不如这样，我吃你的，你吃我的，都不吃自己的，不就下得去嘴啦？”

娜塔被佐伊逗得咯咯笑了起来：“可就算是这样，佐伊，我也舍不得吃你啊。”

人们如潮水般像广场的中心汇聚着，仿佛湖面上细密的圈状水波纹。所有人将目光都锁定在头顶大屏幕上，仿佛在等一位将要降临的神。屏幕左边是正在滚动的日期，显示着人类已进入战时状态的天数，屏幕右边是数字，显示着累计已被消灭的一级机械人人数。娜塔和佐伊很快被夹在人群中间，不自主的被推进着。

个头矮小的娜塔很快因为人群的挤压而站力不稳，佐伊则迅速用一只胳膊搂住她。佐伊戴着红色的毛线帽，脖子上系着红色的围巾，此时就连脸瑕

也被冻的通红，她的装扮在人群中格外显眼。娜塔轻微地从侧面抬起头看，那红色的毛线帽尖，就像圣诞树上最顶端的星星。

害怕姜饼人被挤碎，娜塔将它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大衣口袋。

“人类同胞们，大家好。”广场上的大屏幕内，传来领导者的声音。他穿着作战服，喷了过量发胶，每一根头发看起来都像得到了控制，他一脸正派，音量低沉，似乎天生就具有某种魔力，能将人们的心凝聚在一起。

每周一次的实时转播，奥斯陆的人们早已习司空见惯，但对娜塔来说，这还是新鲜的第一次。

“就是他？”娜塔小声地问佐伊。

佐伊浅蓝色的眼睛正紧盯屏幕，仿佛一滩平静却暗藏危机的湖水，她面无表情，只是轻轻扬起头，就像是朝圣者，终于见到了信仰的神。

“是。”佐伊回答。

“经过我们不懈的努力，本周已找出三名一级机械人。”站在屏幕里的领导者说道。

就像平静的湖面被丢进了一枚石子，人群中开始出现骚乱。大家交头接耳，议论纷纷。有人认为三名已经不错了，有人则唉声叹气，觉得进度太慢。娜塔仔细地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，她想将所有的细节都牢牢的记在脑海中，等以后回家再细细品味。所有正在发生的事对她来说都无比新鲜，犹如一名刚出生的婴儿，正在好奇地窥探着这个世界。

“娜塔

，”佐伊望向她，“这里好玩吗？”

“好玩！”娜塔开心地回答，“谢谢你带我出来，佐伊。”

从奥斯陆的圣诞集市一路走到大广场。娜塔在佐伊的陪伴下喝了人生中第一口热红酒；品尝了几款不同风味的手工巧克力；还得到了一位老妇人亲手制作的麋鹿胸针；就连兜里的姜饼人，也让娜塔兴奋不已。这些都是在布雷诺得不到的体验，布雷诺虽好，但父亲对娜塔的自由，却有着太多的限制。

“你父亲现在也应该发现你消失了。”佐伊淡淡地说。

提到父亲，娜塔突然泄了气。家教向来严厉的父亲从不允许娜塔走出布雷诺，更不允许她和佐伊单独来奥斯陆。今早偷偷和佐伊跑出来的时候，父亲还蒙在鼓里呢。

“娜塔！”身后突然传来了父亲的声音，娜塔吓了一跳，回头看见父亲正焦急的伸着手，朝娜塔挥舞着。父亲怎么找来奥斯陆的？娜塔不知道。

“怎么办，佐伊，我好像看到父亲了！”娜塔慌张地说。

“跑！快跑！”

“啊？往哪跑？需要跑吗？”

“当然了，这是次难得的外出机会，被他抓住，你就只能回家了！”佐伊边说，边将娜塔朝着另一个方向推。

娜塔还想说些什么，但汹涌的人潮很快将她和佐伊拉开，她只得钻进人群，猫着腰，在人们的腿缝之间不知方向地跑着。

嘭！

身后传来一声爆炸

巨响，随后，巨大的冲击力将娜塔推翻在地上。

人们的哀嚎声比爆炸的烟雾来的更快，声势更浩大。一瞬间，广场中心被炸出一个大窟窿，人们七零八歪的倒成一团，鲜血和被四分五裂的尸体没有任何规律的散落在天上，又重重降落砸在人们脸上，只是眨眼的瞬间，娜塔眼前的男人就突然失去了他的大臂。

广场外围的三级机械警们闻声冲了进来，警笛声和机械人头顶发出的提示音，伴随着人们的尖叫与痛哭，一并被硝烟融成一团。看不见父亲和佐伊的身影，娜塔开始慌了，她环顾四周，慌乱的人群正在掀起地上的尘土，机械警们从一片浓烟中将几位血肉模糊的人抬出来，放到空地上，熟练的对他们进行包扎抢救。

“不要救！不要救！”人群中传来阵阵呼声，但没有用，机械警们仍然格式化地执行着他们的工作。

“不要救！不要救！”呼声越来越多，开始有人上前对机械警们进行阻拦，娜塔被推开，阻拦的人指着机械警们：“让你们不要救！还不知道他是不是人！等他血流干了看看！”

“伤口止血完成百分之四十”，其中一名正在包扎的机械警看着前来指责的人，呆滞地回答道。“蠢东西！停止止血！停止包扎！”那人从机械警手里一把抢过包扎绷带，导致机械警转变模式，“包扎受阻，启动防御保护功能！”说罢

，机械警一把推开了抢夺包扎绷带的人，那人瞬间被击到几十米远的地上，再也站不起来了。

人群疯了，就在同一秒，大家分别从包，裤子，上衣口袋拿出操纵器，对准机械警的胸口，按下了按键，所有在抢救的机械警都停止了手里的动作，像断电了般僵持在那里。人们觉得还不解恨，有人冲上去狠命踹他们的头部，边踹边骂：“死东西，害人的机械人！”

娜塔被挤在这中间，原本就娇小的她完全站不住脚，不知是哪个方向的力量将她撞倒在地，她感到害怕，盯着地上伤者的血，娜塔大喊：“这是人！他是人！”

人们忙着将机械警们用蛮力解刨，没有人在意一个女孩声嘶力竭的呐喊。有几名机械警的体内流出了红色的“血液”，许多人正在拍手叫好。

娜塔想要阻止，但她不知道要阻止谁，她想挤出人群，可这里早已形成厚实的人墙，娜塔不受控的被撞击着，一次次尝试想站起来，却都没有成功，最后竟一屁股坐在了机械“血”和人类血液的交界处，娜塔跪在地上，看着自己的手心被染成了明艳的红色。

“让一让！让一让！”人群中挤进了几个穿浅蓝色军队制服的人。领头的那个走到娜塔面前，蹲下身，轻声询问：“娜塔？”

娜塔抬头，看到了他帽檐上，人类作战指挥部的标志。

“娜塔，请你和我们走一趟

。”领头的站起来，看了看旁边，疯狂的人们正在践踏着机械警，他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，不过很快就转过头，对娜塔严肃的说：“就现在，走吧。”

不顾娜塔的反对和疑惑，他们架起了她的胳膊。娜塔鲜红色的掌心在挣扎中蹭上了浅蓝色的作战服，红色很快渗透进蓝色里，过了很久两种颜色也没有融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