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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雁寒的脸色难看之极。这个老玻璃一见“心上人”就立刻把自己这个老板给丢到九霄云外了。她的伤势比齐伦可严重多了，也不见他帮自己治治。

她闷哼了一声，也懒得和桑德拉计较，“桑德拉，齐伦伤的不轻，你好好帮他治疗，务必要使他尽快康复。”又转头对齐伦说：“弟弟，你也累了，叫桑德拉看看你的伤势，也去好好休息一下吧。”

齐伦道：“姐，还是先让桑德拉大人看看你的伤势吧，安东尼的黄金战刀上蕴含着奇异的火焰之力，不能掉以轻心啊。”

楚雁寒疲倦地挥挥手，“我没事。这点伤不碍事！你们都去吧，我在这里陪陪凯瑟琳！”

房间里只剩下楚雁寒和小狐狸两个人，一时安静了下来。

雁寒坐到床边，听着小狐狸粗重的、时快时慢的呼吸，心中在滴血。

她轻轻抚摸这小狐狸冰凉的面颊，片刻后，才抓起小狐狸的一只手，紧紧握住，贴在胸前。

“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！”

没有了霸道凌厉，没有了杀伐果决，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，这一刻她的语气有多么温柔。

对公爵大人来说，这样的态度，是如此的难能可贵。

然而，小狐狸这时根本无法去享受这份难得的温柔。这个时候她不但说不出话来，甚至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再去思考。

烧灼血脉带来的痛苦早已经耗尽她的每一滴精力。她此刻全部的精神和意志都已放在身体内部，正在竭尽全力地调整理顺体内纷乱如麻的魔力，一点点遏制魔法反噬的力量。外界发生的一切她都已不知道，也没有精神没有体力去知道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小狐狸诱人的小嘴忽然张了开来，一小口青灰色火焰从她的口中逸出，同时，她的鼻孔中也喷出两点火星。

这股火焰奇寒无比，甫一出现，房中的温度就立刻直线下降，房内的水蒸气迅速在这团小小火苗的四周凝结成一粒粒小小的冰晶。

楚雁寒大吃一惊，一道无形的力场笼罩过去，立刻将这股阴火扑灭。

床上的小狐狸全身抽搐。

楚雁寒一声惊呼：“你怎么样了？你要坚持住！”小狐狸全身剧烈颤抖，显然是痛苦到极点。

楚雁寒羽翼前伸，用丰满柔软的羽毛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、脸颊、四肢，安抚着她的情绪。现在她能为小狐狸做的，也只有这么多了。

小狐狸的手无意识地胡乱抓着，仿佛想要抓住什么。这时她的指甲闪着森寒的光芒，变得锋利无比。

楚雁寒正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。小狐狸锋利的指甲像是刀子一样刺穿了她的掌心，并从她的手背穿出。殷红的鲜血顺着雪白的手掌慢慢流下，汇聚在手腕处，然后滴落在尘埃。

公爵大人的手看起来白皙娇嫩，但是传奇公爵的防御力何其惊人，若是有心防御，就算小狐狸的指甲再锋利个十倍八倍的，也休想划破她的一点油皮。

只是此时此刻，虽然自己身体上的痛苦并不能减弱小狐狸的痛苦，明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，她还是任由小狐狸穿透了自己的手掌。

也惟其如此，她那颗同样煎熬万分的心，才会好受一点。

过了好一阵，小狐狸终于平静了下来。

☆、

也许是楚雁寒的抚慰有了效果，小狐狸的状况慢慢有了好转。

每隔一段时间，她都会从口中喷出一口青灰色的阴毒魔焰。楚雁寒也渐渐明白了过来，每吐出一口火焰，魔法反噬的力量就会降低一分，她的伤势便会轻上一分。

两天两夜后，小狐狸血管中的魔火已被她完全逼了出来，魔法反噬的力量终于驱除干净。伴随了她两天两夜的剧痛也越来越轻直至完全消失了。

一时间，小狐狸觉得自己简直从地狱回到了天堂。

楚雁寒不眠不休地陪了她整整两天。

这两天之于她，何啻于漫长的两年？

这期间小萝莉和齐伦看过小狐狸多次。

楚雁寒敏感地意识到，自己的弟弟似乎对小狐狸有了一种莫名奇妙的好感。

带着科学家所特有的好奇心，桑德拉也来过几次。看到小狐狸的状况，他啧啧赞叹不已。

“魔法果然神奇！神兽果然彪悍！单是意志坚强忍耐痛苦这一项上，就不知超过吸血鬼多少倍。这种程度的剧痛，早应该超过了神经忍耐的极限，凯瑟琳小姐不但忍耐了下来，而且不挣扎，不喊叫，还能同时分心疗伤，了不起啊，了不起！”

楚雁寒看了眼啰里吧嗦的桑德拉，强者当然要有强者的尊严，吱哇乱叫的成什么体统。

只不过就桑德拉那点能力，这些话说给他他也不会懂，公爵大人也懒得多费口舌了。

这段时间，求生的本能占据了小狐狸全部的意识。大脑将身体内所有的资源全部征用，用来驱逐反噬的魔法力量。包括精神、体力、意志，甚至感官。重回“天堂”的小狐狸慢慢从大脑那里抢到了足够的资源，意识从体内转移到体外，失去的五感也逐一回复。她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渐渐恢复了神采。

楚雁寒所有的精神全放在她的身上，立刻有所觉察。

她抬起头来，漆黑的眼眸亮的惊人，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狐狸。

小狐狸艰难地转了转眼珠，然后盯着她看了足足一分钟，仿佛这才想起自己是谁一样。她动动嘴，声音微弱，好比蚊子：“姐姐……你怎么这么看着我？”她体力全失，魔力告罄，说话都有些费力。

“你，你没事了？”楚雁寒不由自主地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，那灿烂明亮的笑容一瞬间将整个房间照亮，语气中更是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惊喜。

看到小狐狸一脸愕然地盯着自己，公爵大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，脸色倏地一变，转眼又回复了平日的冰冷和傲慢。

小狐狸审视着楚雁寒，公爵大人美丽一如往昔，表情一如往昔。只是她的眉梢眼角，处处都是掩饰不住的疲倦和憔悴。这让她看起来显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柔弱。小狐狸觉得这样的楚雁寒，比那个冷酷骄傲的传奇公爵动人多了。

她露出思索的表情：“你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。”

楚雁寒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，故意冷冰冰地道：“都没力气说话了，还说这些有的没的。”顿了顿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：“现在感觉怎么样？没什么事了吧？”

小狐狸动了动脑袋，本想做个点头的动作，却发现身体里面一丁点的体力也没给她剩下。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：“还好还好，这次差点就挂掉了。从来没用过这个魔法，没想到反噬这么厉害。”

楚雁寒皱着眉头：“和你说的清清楚楚的，不让你出去，你就是不听话，这下好了，白白受了这么多苦楚。”话里话外虽满是责备，但是语气中却隐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怜惜。小狐狸古灵精怪，哪有听不出的道理。